难以知晓

老人躺在床上,平静地对女儿说,把蜡烛点上,让回家的亲人不至于摸黑。  
女儿十分疑虑,还是顺从地点燃了蜡烛,让室内亮亮堂堂。  
知道这种情况,我也暗暗心痛。  
在老人疾病缠身一年多时日之后的这个夜晚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诉求?老人的视野中怎么能够看到仙逝亲人的身影?还有是怎样进行的相互密谈呢?  
不愿意思索的问题,紧紧地缠绕心底——  
从每天周而复始的循环中知道,早上阳气递增,阴气递减,到了傍晚则相反,至深夜阴气盛,阳气弱。常人因为年轻,阳气处于旺盛状态,即使是阴气频盛的深夜,阳气始终抵消阴气的浸袭,自然见不到特殊的场景。而老人久病未愈,体内阳气消散,阴气缠身,遇上深夜,两阴交集,必然引发生理上的幻觉。  
这些幻觉中,老人仅作简单表述,没有道出仙逝者的具名。事实上,老人心里清楚他见到了谁,也知道与他们交流了什么。以我半百之年的经历作换位思考,估计老人所能见到的逝者,一定是他刚刚十四岁时,被土改革命所抓捕,最后不知生死何处的自己的父亲,还有无法接受当时人为摧残,甘愿洁身自爱而自杀的年轻母亲。留下两个孤独的孩子(老人和妹妹),也被驱逐自家的大院,流离失所逃于废弃的庙宇,从此在人世悲苦的旅程中挣扎生存。  
七十五年过去,易名成家。现在子女成器,孙辈成人。那是老人渴求的圆满心愿,是对早逝父母的圆满报答。今夜,老人让女儿点燃蜡烛,烛光里一定感受到了自己母亲怜爱的抚摸,一定感受到了自己父亲慈祥的目光,还有若干年来所中断的耐心教诲和无限关怀。阴阳两界的忽然聚首,怕仙逝的亲人在黑夜中行动不便,唯有点燃那支蜡烛,柔和的灯光照彻亲人的身影,也让难眠的老人再对父母尽一份至深挚爱的孝举。  
烛光闪烁,老人安静地躺在干净宽敞的室内,空调控制在最佳的状态。虽然户外不因深夜的来临而减少一点时序的暴热,但户内凉爽的气温还是减缓了不必要的烦躁。老人目光迟钝,仿佛又见到了更多远去的熟悉的亲人。那是一份留恋,还是一份悲愁,只有他心中知晓。女儿坐在身旁,精心护理,耐心疏导,乖巧顺从,看着闪烁的烛光,心里始终担忧着老人的未来……  
我能寻觅到那个答案吗?!
时间:2018-07-04 作者:爱开大学生 来源:爱开大学生 关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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